慈剑英一点儿局促没有,安静而坦然地看着邵宴。
倒是床上邵坤玉被声音惊扰,不安地裹紧被子翻身,抱住慈叔叔的腰,将脸埋进去。
她隔着衬衣窸窸窣窣抚摸叔叔的腹肌,边摸摸边含糊道:“爸爸……亲亲我…”
在场另外两个老男人都听得出她叫的是慈剑英。邵宴死死盯着床上的少女,满身戾气骤然溃散。
他没想过坤玉还会叫别人爸爸,曾经气得使劲推他、用抱枕砸他、骂他被其他女人叫爸爸是“恶心”的小女孩,现在也学会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腰叫这样的称谓了。
邵宴有些失落,又觉得苦,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。他轻轻扣上门,坐到慈剑英对面另一侧床边,轻柔地将邵坤玉从那人腰后拨出来,借着月色仔细注视她睡觉时的脸。
慈剑英也拿出身为“爸爸”的宽容和大度,见对方冷静了,便继续收拾女孩儿的衣物,把它们贤惠地迭起来。
邵宴注视良久,俯身轻轻刮了下孩子的脸,这才悄悄地、缓慢地道:
“你觉得她最后会选择和你在一起?等你们更亲近,等她对感情的熟悉程度也和我差不多的时候……等她知道了男欢女爱是什么,知道我能给她什么的时候,你觉得她还会只接受你?慈总,我女儿性格傲得很,跟她说话,你要小心啊。”
慈剑英有些惊讶地望了他一眼,俯身把坤玉的裙袜放到床尾,略微思考了几秒,才道:
“邵宴,可能你觉得坤玉是你抚养长大的,所以生活方面也会跟随你的习惯。可她和你不一样,如果她认可你的生活方式,我想,她早就恋爱了。女校虽然交友环境比较单一,联谊、竞赛之类的活动却很频繁,珍珍过去几任男友,都是这些时候谈上的。”
“她给予你的安全感太多了,邵宴,如果她是你说的那种孩子,有约会经验后,就可以降低要求接受约会经验丰富的你,或许她早就先你一步,去接受其他男孩的告白。”
他起身,想示意邵宴和自己一起离开坤玉卧室,可看邵宴垂着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,便又淡定地坐下来。
邵宴轻声道:“我跟你不一样,我是她的初恋,对她来说,意义总是不同的。”
他不是不知道有小男孩追邵坤玉的事。
大概是去年,圣惠在大学部礼堂举行校庆的那天。晚上坐车回去时,就有自称学长的外校男生给她递情书。
现在的孩子都大胆,前脚还在跟他打招呼说叔叔好,后脚情书就递进来。邵坤玉大大方方收了,又和对方说再见,才升上车窗,把信塞进邵宴面前椅背的口袋里。
“怎么塞这儿,不看看吗?”那时邵宴还是很游刃有余的,撑着头淡淡问她。
坤玉眨着眼望他,张口讲话,却转而说自己脚后跟磨破了,想要创口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