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时至今日,身边熟悉的人化作枯骨,旧友亲人一一离去,唯独她陪伴在夫君身边,她仍旧不满足,甚至心中对于自己的凡体越发痛苦, 如果自己当初有灵根,是不是,一切都不会发生了。
她想起被封在云州冰棺中的儿子,又想起带她游历时,夫君千辛万苦找到的秘籍和秘典。
那每隔几十年,就要花费无数灵石宝物买回来的九霄金莲,她惨笑一声,那张白皙的皮肤上,竟然绷出了一道细纹。她并没有察觉到眼睛的变化,而是抚摸着自己头上雪白的发丝,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变,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“不要叫我公主,叫我夫人。”她有些冷淡的看向男人。
松开手,任由妇人栽倒在地,她说道:“既然我们能找到这,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,二十年前的事情,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,否则,这绣房,织纺,便会被一把火燃烧殆尽。我说到做到。”
她低垂着眼睫,如同画中仙,可全身的气势却丝毫不弱,凌厉的投向了对面的妇人。
那人颤抖着唇,哆哆嗦嗦:“我不能说,不能说啊。”那孩子够可怜了。
她话音刚落,就见女人竟然抬手, 给了妇人一个耳光,将她整个人扇倒在地,而动手之人半蹲着身体,喘着粗哆嗦气,这个动作让她的银色的发丝尽数落在身前,从没这么狼狈的女人抬起头,嘴唇蠕动片刻。
过了好一会儿。男子搀扶起她,蹲下身看向妇人。
“你还记得我吗?当年,你只是睡了一觉,醒来时却发现,手中的孩子有异、正巧那时石泉城外正发生了一起惨案,你不敢声张,便在心里认为,就算让葛家的千金流落在外又如何?如果能换一个父母家世清白的婴儿活下来,也总比在那阴沉可怖的葛家长大, 或许还要受血蛛寄生的苦楚。”
“荒谬!”只见原本趴在地上的白发女子踉跄起身,不敢置信看向男子:“这就是你的报复,你明恨这四大宗门之人将御兽宗从里到外清洗一通,便做出这种事情。”
她喃喃自语:“当年阿时掌握御兽宗部分传承,便引得仇家纷纷上门,我们与孙家商量好,将女儿寄养在她们家的时候,是你将人调换给葛家那种地方,又让我弄错了人!”
她质问的看向男子,而对方只是朗盛一笑,身后满树的粉白如同漫天的银河一般在他身后绽开,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。他一脚一个血印说道。
“公主久不在俗世生活,觉得这样的事情荒谬可笑?那我宗门十几口老弱妇孺,手无缚鸡力,却要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追杀,又是哪里来的道理?我的姑母,原本嫁入俞家可曾想过是这样的下场?”
他转过身:“你们说俞鼎的赋生术是邪修所为,你们讲他斩落悬崖还不够,便网织罪名扣在御兽宗的头上。这些年,你敢说这几大宗门没有悄悄用着我御兽宗的契书?所为斩妖诛邪,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。你们夫妇二人干下的脏事,只怕你自己说出来都难以启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