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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道:“节庆前后最忙,八月下旬乡试放榜,届时需安排新科举人的任职去向。”
&esp;&esp;这话回答的很认真,像是一点没听出来陆晏吟的意思。
&esp;&esp;陆晏吟听后,没说话。
&esp;&esp;“阿吟放心,你生辰那日是我休沐,不会让你自个儿过。”荀鉴又补道。
&esp;&esp;他抬起手臂,探出身子将陆晏吟拉至跟前,道:“这几日是我回来的太晚了,对不住。”
&esp;&esp;陆晏吟垂首,被他拽湿了袖口,道:“我学了首曲子,总等不到你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曲子?待我沐浴后便听。”
&esp;&esp;陆晏吟没答这话,想了想,道:“这几日姨娘总是同我说起一件事。”
&esp;&esp;看荀鉴一脸疑惑,陆晏吟也不再扭捏,开门见山道:“她问我怎么还没有身孕。”
&esp;&esp;这话一出,还没待荀鉴作何反应,她自己便有些羞赧别过了头。
&esp;&esp;荀鉴听了,盯着陆晏吟看了片刻。
&esp;&esp;“那你是怎么说的?”
&esp;&esp;陆晏吟道:“还能怎么说,只能将话头拐到别处你盯着我做什么?”
&esp;&esp;荀鉴上半身裸露在水面之外,胸膛上凝结了几颗水珠,陆晏吟的目光落到上面时,刚好看到胸膛那处的水珠滑落下去。
&esp;&esp;她被里间的水汽蒸的有些热,在荀鉴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。
&esp;&esp;荀鉴也并非存心捉弄她,他只是在想一件事。
&esp;&esp;“阿吟,”他松开了抓着陆晏吟胳膊的手,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
&esp;&esp;陆晏吟知道他说的是孩子的事,她在木桶旁的圆角凳上坐下,没立即开口回答。
&esp;&esp;其实这事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,从成婚后也没怎么细心思量过,只是这几日柳氏频频提起,她才静下心来问问自己。
&esp;&esp;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成为一位母亲,又或者是否真能甘心将自己的下半生系在孩子身上?
&esp;&esp;这样的问题不是虚无缥缈的假设,而是随时都可能要面对的现实。尽管成婚生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,可她在向自己提出这些问题时,第一反应却是抗拒。
&esp;&esp;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巨大的抗拒。
&esp;&esp;她是陆龄生与周致仪唯一的孩子,陆龄生爱重妻子,婚后也不曾纳妾。陆晏吟从小看到的便是父母亲琴瑟和鸣的画面,可这画面背后却并不十分如人意,陆晏吟的祖父一心希望能有男丁延续香火,没少对陆父陆母施压。
&esp;&esp;周致仪自从生下陆晏吟后身体便不太好,陆龄生心疼妻子,即使父亲施压也坚决不纳妾,这也导致了周致仪在陆晏吟祖父面前一直得不到好言相待。
&esp;&esp;她很清楚,如果自己不想要孩子,那么即使柳氏不提,荀峯也会催着荀鉴纳妾。
&esp;&esp;说到底,这世间女子的价值不在于她本人,而在于她的生育能力。
&esp;&esp;每每想到此处,陆晏吟都不禁冷笑。
&esp;&esp;人们把脐带当成绳索,强硬的捆在女子身上,没有人问那个“她”是否愿意,好似成了婚这便是天经地义的事,这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。她看似是自己,可她又不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