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意浓却觉得皮肤与体温都越来越烫。
她听见夏女士一声声地叫她女儿,一声声哭着向她说抱歉, 对她说心疼, 夏女士的哭声里充满了痛苦与悲凉, 她感受到了夏女士对她的愧疚、心疼、抱歉与遗憾。
是她在杨悦那里从不曾感受过的复杂情绪。
秦意浓被搂得额头抵着夏女士的肩膀, 她身体里的疼痛好像和夏女士的哭声同了频, 夏女士每哭一声, 她心里就一阵阵地疼痛紧缩,痛得她快要无法呼吸, 任由自己的眼泪滑过脸颊垂落。
江初听夏流萤哭得泣不成声,同样已经泪流满面。
但他隔着模糊的泪眼, 忽然注意到秦意浓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抱住夏流萤, 他心里猛地重重一紧,像被动物尖锐的指甲扼住了心脏。
江初立即向晋聿望去。
晋聿站在车边,面色凝重, 对他轻轻摇了头。
江初快步走到晋聿面前,低声问:“怎么回事?”
晋聿掀眸看向被生母紧紧拥在怀里的秦意浓, 她嘴里说着相信他,却并未真正信他,她双手倔强地垂在身侧, 没有向她的生母伸出手。
她明明是溺在冰河里最脆弱的人, 却总是在扮演着站在冰面上的冷漠的人。
晋聿望向江初,微作沉吟说:“不清楚, 老师,您和师母的家事,我不好多言。”
江初重重地闭上眼睛。
其实他能猜到的,秦意浓在那样的家庭长大,没有安全感,一定很不容易相信人。
以后她是否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家,都要看这个家怎样对她。
而短期内,他们可能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。
沈子敬说过她是一个倔强又敏感孩子。
江初再睁开眼,依然忧虑与痛苦,但同时又多了另一种情绪,他瞪着晋聿冷道:“你和浓浓的事,我改天找你算。”
晋聿颔首,有两分文雅:“恭候老师。”
江初忽然就理解了昨晚的沈子敬为什么在转述情况时,言语中对晋聿有那么大的情绪。
深远广阔的湛蓝天空中,阳光又挪了一个角度,秦意浓被生父江初搂在怀里。
除晋聿外,这是她第一次被这样宽阔硬朗的胸膛抱在怀里,小时候不曾有,而长大后,晋聿是唯一拥抱过她的异性。
对江教授的这个拥抱,起初她紧张,甚至有一丝对异性的紧绷与尴尬,但听到江教授在她头顶压抑的哭声后,她后知后觉自己为何会从小就对成为法医这件事与执着,终于找到被当做另类的来源,她哽咽地哭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