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悬在半空的手,五指微微蜷缩了一下,指尖滴落的粘液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冰花。
成功了?
葵的瞳孔骤然收缩,混杂着狂喜、难以置信的寒流瞬间席卷全身。
她猛地转头,对上黑磷刹那双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眼眸。
“还有你……”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,她指向黑磷刹周身那令人皮肤刺痛的灼热气浪,“……热……退后!”
黑磷刹暗红的瞳孔猛地一缩,他非但没有愤怒,反而像是听到了最动听的指令。
脚下那几乎要融化石板的灼热红光,如同退潮般猛地收敛。那股令人窒息的霸道热浪,瞬间从葵身边抽离,只在空气中留下彼岸花腐烂的余韵。
他本人,甚至十分优雅地向后退了半步,振袖上的赤红彼岸花仿佛都黯淡了几分,带着发自内心深处的顺从感。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破碎的门厅。
葵瘫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单薄的青色和服早已被汗水、泪水以及沾染的粘液浸透,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。
她剧烈地喘息着,看着眼前这荒谬绝伦又惊悚至极的一幕。
两个非人的、恐怖的存在,如同最驯服的猎犬,因她破碎的命令而停下了狂暴的争斗,甚至顺从了她的意志。
哪怕那顺从背后,是深不见底的探究和狂热。
“你的‘门’,不仅仅是被叩响……”黑磷刹意味深长地看她,声音压得更低,“你已经开始……推开了它。”
推开?
推开那扇“生门”?
还是推开更深的、未知的恐怖深渊?
一片轻飘飘的、几乎毫无重量的东西,无声无息地从上方飘落,像一片被诅咒的枯叶,打着旋儿,最终缓缓落在了几人之间那寸狼藉的青石板上。
那东西的形状,让葵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那是水见婆婆给她的人形纸片。
纸片本该是空白的脸上,此刻用某种干涸发黑的污迹,潦草地画着两个歪斜的空洞,充当着眼睛。而在本该是嘴巴的位置,则是一个用同样污迹画出的、咧到耳根的诡异笑容。
没有鼻子,没有其他五官,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和一个撕裂般的笑容。
一种纯粹的恶意,从那小小的人形纸片上弥漫开来,它静静地躺在地上。
糸见原和黑磷刹几乎同时微微挑眉。
糸见原第一次从那片人形纸片上掠过,一丝极其细微的嫌恶感,在他眼底一闪而逝。
糸见原动了。
他伸出那只悬在半空的手,探向地上那张惨白的人形纸片。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纸片表面的瞬间被无形的强酸瞬间洞穿。
他的动作顿住了。
没有收回手,只是看着自己指尖那个诡异的窟窿,探究和专注瞬间被万米海沟般的怒意所取代。
“这东西是怎么来的?”他转向葵,“谁给你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