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不确定死亡是不是全然错误的选择,但他很确定它不是全然正确的。
&esp;&esp;他们不能再这么吵下去了。
&esp;&esp;卡尔无助脸深呼吸,努力恢复平静,也扔了一袋湿巾给她:
&esp;&esp;“不要再说了,乌尔里克,我们没必要辩论这些抽象的人生话题。”
&esp;&esp;“我只是很想帮助你,卡尔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。”
&esp;&esp;“我很害怕你做出错误的、不可逆的选择,卡尔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是错误的呢?谁来定义呢?”
&esp;&esp;“……最起码是不会伤害到你自己的。”
&esp;&esp;“像今天说的这些话,也许从形象上来说是伤害,乌尔里克,但我在那个时候很舒服,我觉得我在内心深处是憎恨记者的,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,我有一种报复的快乐——我可能已经想做这样的事很久了,但我从来没这么干过。”
&esp;&esp;卡尔说:“你可能觉得我一直对他们很友善、很有爱心,但实际上我的心里冷漠又恶毒。”
&esp;&esp;乌尔里克说不出话来:“那一瞬间,也许是,卡尔,可你不会总这样感受。”
&esp;&esp;“不,我是的,我总是冷漠,总是厌倦,总是愤怒,我经常觉得讨厌工作,讨厌工作里的一切。有时,我甚至会觉得我讨厌这个世界。”
&esp;&esp;“那温柔的、感动的、快乐的时刻呢?你不是没有爱的人、在乎的事,卡尔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那些时刻总是一下子就消失了。”
&esp;&esp;卡尔望向她,他们俩疲倦又伤痕累累地在这个小屋中对望:“我什么都留不住。”
&esp;&esp;乌尔里克不再指责他,而是站起身来,冲着他走来,在他的身前蹲下,手掌盖住他的手掌,诚恳地看着他,轻声说:
&esp;&esp;“卡尔,我们需要继续看心理医生。”
&esp;&esp;“怎么看呢,乌尔里克。”
&esp;&esp;卡尔轻声说:“‘大家都认识的卡尔’才不会生病。”
&esp;&esp;乌尔里克默默流下了眼泪。
&esp;&esp;她张开双手,他们拥抱了一会儿,像一对已成人但依然无助的孩童。
&esp;&esp;“我不想给你找麻烦的,你又不缺钱,不缺声誉,你不是非得再做我的经纪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