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沈确呼吸停滞片刻,他知道盛祈霄说的是哪里,所以才更为心惊。那溶洞中常年充斥着毒雾,再加上红木盒子上的蛊毒,老邱他们的境遇,可想而知。
&esp;&esp;今夜无风,窗外的竹林难得安静,沈确静默了许久,悬在窗外的那条腿,慢慢收了回来,踩到实地上。
&esp;&esp;他转过身,背对着敞开的窗户,缓缓朝盛祈霄走来,脸上所有的愤怒与惊讶都被极致的平静所取代。
&esp;&esp;“盛祈霄。”
&esp;&esp;沈确在盛祈霄面前站定,近乎亲昵地环上他的脖子,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清零,温热的呼吸打在盛祈霄颈侧,像要同他耳语。
&esp;&esp;不待盛祈霄有任何反应,沈确手中寒光一闪,冰凉锐利的小刀就抵上了他的脖子。
&esp;&esp;“放了他们!”沈确的声音压得极低,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些孤注一掷的凶狠。
&esp;&esp;盛祈霄像是早有预料,稳稳站在原地纹丝未动,甚至微微偏过头,主动迎了上去。
&esp;&esp;刀尖下压,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,温热的血珠渗出,沿着颈线蜿蜒而下,没入盛祈霄今日那身格外华丽隆重的衣裳中。
&esp;&esp;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,只是垂眸注视着第一次主动“投怀送抱”的人,眼中没有丝毫惧意,仿佛被刀抵着脖子威胁的人不是他。
&esp;&esp;“不想死就放人!”沈确手上加了些力道,刀刃浅浅没入皮肉。
&esp;&esp;盛祈霄配合地嘶了声,像是真疼狠了,沈确皱眉,心底没来由地涌上一丝不合时宜的犹豫,还没有所动作,盛祈霄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。
&esp;&esp;“那你杀了我吧,我们一起被葬到河底,永生永世都会在一起。”
&esp;&esp;语调中是明晃晃的期待。
&esp;&esp;“割这么浅是死不了的,还是我帮你吧。”
&esp;&esp;说完就要抬手去抓沈确手中的小刀,挪动着脚步向前,更卖力地将脖颈往利刃下送去。
&esp;&esp;“疯子!”沈确不可置信地盯着他,暗骂一声有病,连忙收手,知道威胁这条路是走不通了,心念一转,迅速向后撤去,快速奔向那扇大敞着的窗。
&esp;&esp;可盛祈霄自然不会如他的愿。
&esp;&esp;电光火石间,一只冰冷的手精准地攥住了沈确的后颈,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狠狠扯了回来,逼着他转过身的刹那,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&esp;&esp;那力道拿捏得极精准,不至于让他窒息,却又足以让他浑身脱力,动弹不得,更无法再反抗。
&esp;&esp;月光终于慷慨地倾泻进来,照亮了两人神色各异的脸。
&esp;&esp;盛祈霄眼底闪过一抹浅淡的紫色光芒,毫不掩饰地直直撞入沈确眼中。
&esp;&esp;“沈确。”盛祈霄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,“吻我。”
&esp;&esp;沈确仰着头,眉间还有未消的怒意,眼神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空洞茫然,仿佛被吸走了魂魄,他顺从得甚至有些笨拙,呆呆地将唇印在盛祈霄微凉的唇瓣上,像是一个完全由盛祈霄操控的人偶。
&esp;&esp;这个吻,由浅入深,也全由盛祈霄主导,呼吸交缠的时间被拉得无限绵长,带着浓厚的掠夺意味。
&esp;&esp;一直到胸腔中最后一丝空气也被缴走,濒临窒息,沈确才猛地恢复了神志,可此时再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。
&esp;&esp;沈确整个人都被盛祈霄死死禁锢在怀中,之前的那把小刀,早已不知道被盛祈霄扔去了哪个角落。
&esp;&esp;而他也已经彻底沦为了盛祈霄砧板上的鱼肉。
&esp;&esp;盛祈霄按下沈确所有的挣扎,先前脸上刻意装出来的平和悄然褪去,露出了最真实的阴沉底色。
&esp;&esp;他对沈确使用的幻术,失效了。
&esp;&esp;这一认知几乎要覆灭他的所有理智。
&esp;&esp;这幻术名为“情丝引”,只对心系施术人的人有效,情意越浓,持续的时间就越久。
&esp;&esp;在神庙的仪式上,他怕沈确不配合,也用了这一招。当沈确被指引着一步步“心甘情愿”地走向自己时,心中无疑是喜悦的。
&esp;&esp;那至少可以证明,沈确对他是有几分喜欢的,甚至那喜欢足够坚持下来一整场仪式。只是他也清楚,那点情意中,或多或少还掺杂着些曾经遗留的情愫。
&esp;&esp;可现在,才过去短短几个小时,沈确就能如此轻易地挣脱,如此快速地清醒过来……
&esp;&esp;盛祈霄再也无法维持那副游刃有余的假面,手指在沈确喉结上摩挲着,自言自语般发问:“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不喜欢我?为什么?我对你不好吗?我对你不够宽容吗?我甚至忍受你那些愚蠢的同伴,一次又一次。为什么不喜欢我?”
&esp;&esp;还未从那绵长而又窒息的吻中缓过来的呼吸,又被盛祈霄控制住了,动作是前所未有的狠厉。绕是沈确思绪再混乱,也意识到此时的盛祈霄不太对劲了,双手死死抓住盛祈霄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臂,“放……开,盛祈霄!别发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