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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
&esp;&esp;他张了张嘴,想说没事,可不知道为什么,又没能张开嘴。

&esp;&esp;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彭多多担心的声音,现在已经是凌晨了,彭多多却在他刚开机就打来电话,想必对方一直都在试图联系他。

&esp;&esp;涌到喉咙口的话突然阵阵发涩,他张开嘴,说道,“我在医院。”

&esp;&esp;——“什么?你怎么到医院去了?我就不该相信骆丁,说什么你没事,你在哪家医院,我现在立刻去找你!”

&esp;&esp;话说着,那边已经传来彭多多急促的脚步声,隐隐还有被吵醒的彭夫人问他要去哪里。

&esp;&esp;彭多多匆忙回了一句,陆一满没有听清。

&esp;&esp;他只是看着前方洁白的墙,一颗心又轻又沉。

&esp;&esp;轻的是空虚的那部分,重的反而是被填满的那部分。

&esp;&esp;他始终没有挂断电话,那边的彭多多一直在说话,从拉开车门到将车开出车库,陆一满都能听的清清楚楚。

&esp;&esp;——“你现在没什么事吧,我已经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了,刚刚骆丁问我要不要去喝酒,我发消息把他骂了一顿,现在他也在去医院的路上了,他也真是的……”

&esp;&esp;彭多多一边在抱怨,一边让他在医院等着他们。

&esp;&esp;可能上次“陆一满”摔下山坡独自住了一个月院的事他一直记在心里。

&esp;&esp;彭多多是个非常好的朋友,他单纯,乐观,善良又富有同理心,几乎拥有很多人身上所没有的正向特质。

&esp;&esp;可“陆一满”和陆一满偏偏都是和他极为相反的人。

&esp;&esp;当时“陆一满”独自住了一个月的院,谁也没说,连彭多多也不知道。

&esp;&esp;或许,如果他尝试打开那么一点点心门的话,彭多多也会一边啰哩巴嗦的抱怨,一边马不停蹄的赶过去看他。

&esp;&esp;这样他也就不会感到身边的一切都无趣又空虚了。

&esp;&esp;陆一满有些出神的想了很多,想着想着,他忽然笑了一声。

&esp;&esp;“我没事,不是我住院,是于怆过敏了。”

&esp;&esp;听着他已经恢复如常的声音,彭多多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
&esp;&esp;他还从没有听陆一满用那样消沉的语气说话,吓得他以为对方怎么了。

&esp;&esp;——“我已经到医院了。”

&esp;&esp;彭多多留下一句话,两条腿已经踏进了医院大门。

&esp;&esp;陆一满放下手机,他已经听到了彭多多的声音。

&esp;&esp;侧头看过去,彭多多几个大步走到了他面前,展开手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,一边看着他,一边洋洋得意地说: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多带了一件衣服。”

&esp;&esp;陆一满低头看着他,深邃的双眸让彭多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伸出双手,默默环抱住自己,小声说:“我不喜欢男人。”

&esp;&esp;他笑出了声,将彭多多披在他身上的衣服穿了起来。

&esp;&esp;看到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,彭多多一颗心也悄无声息地放下了。

&esp;&esp;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得体的陆一满,倒不是说他现在有多狼狈,而是平时的陆一满给人的感觉太完美了。

&esp;&esp;从他的一言一行,包括他每天整洁得体的着装,从来不会有一丝不妥当的地方。

&esp;&esp;但现在的陆一满散着长发,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,领口的扣子散开,露出脖子和半截锁骨,衣摆也松松垮垮地垂在裤子外面。

&esp;&esp;而且,目测这件衬衫还是于怆的,因为陆一满本人没有这么板正的职业衬衫。

&esp;&esp;穿好彭多多带过来的外套,他单手系上了自己的领口,彭多多却无意中瞥到他手腕上的痕迹,差点发出一声尖叫。

&esp;&esp;好在他还记着这里是医院,虽然勉强把声音憋回去了,却还是一把抓住他的手,撩开他的衣袖说:“这是什么!”

&esp;&esp;老天爷,他这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!

&esp;&esp;因为陆一满的皮肤比常人还要白一个度,所以手腕上红紫色的淤痕就格外吓人。

&esp;&esp;“不小心被手铐弄上去的。”

&esp;&esp;陆一满云淡风轻地挣开彭多多的手,整理好袖口与衣摆,他又变成那个风度翩翩的陆一满。

&esp;&esp;彭多多:“……”

&esp;&esp;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陆一满,喉结上下翻滚了很久,也无法找到一个能表达他情绪的词语。

&esp;&esp;最后,他颤抖着声音说:“你是自愿的吧。”

&esp;&esp;话刚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。

&esp;&esp;这能不自愿吗!

&esp;&esp;两个人的奸情本来就是从绑架开始的,现在都正经结婚了,玩点新花样……又……又怎么了……

&esp;&esp;他咽了咽口水,看向前方急诊室的门,有些艰难地问,“于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过敏。”

&esp;&esp;哦对,过敏,电话里陆一满说过了。

&esp;&esp;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,长长地吐了口气。